_老钟为何常咳嗽,一个字解决了问题?

一

老钟同志今年已经年近七旬，头发花白、皮肤稍黑，耳聪目明、身板硬朗，常穿一身灰色人民装，虽已穿了多年到也洗得干干净淨，说话做事也还干净利落。老钟身体一向还好，除了血压高点、有点胃病之外，似乎也没什么大病，日常服些降压药，血压也能控制在正常范围之内，至于胃病主要是常常有些返酸，因怕不适，並未作过胃镜检查，也不服药。

老钟山东人，名克守。钟家传到他这一辈排行“克”字，两位堂兄分别叫做克勤、克俭。他爸是位中学语文教师，国学根基颇深，给他起名克守，乃是“克尽职守”之意。虽说时运不济，老钟读书少了些，但一辈子在工作方面克尽职守，为人处世忠厚老实，一句话：老钟是位好同志。

钟克守同志退休之前在市三中学总务科做了个副科长，负责桌椅板凳、粉笔黑板、扩音照明等一应杂务，钟科长尽心尽力，保障了教学工作的顺利进行，几乎年年评为先进。老钟的老婆是位小学教员，也是山东人士，生有一女，师范大学毕业留校，教书，并己晉升到中文系副教授职位，东床佳婿便是女儿同校的物理系副教授，夫妇二人教学、研究忙得不可开交，生一子，幸外婆退休早全赖外婆照料。

老钟退休之后在家也闲不住，便积极参加里弄居民委员会组织的志愿者工作，协助管理环境卫生、绿化、治安等一应杂务，也像在自己单位一样克尽职守，人称“老雷锋”。

最近两、三年来老钟同志常常会有些咳嗽，不过一般並不咳痰、也不发热，只是干咳。渐渐地注意到在吃东西的时候容易发生咳嗽，尤其是进食含有液体的食物時容易发生呛咳。不过也会在不吃东西时、比如在返酸水时呛咳，甚至偶尔咽下口水也会呛咳。

由于这一现象似乎有逐步频繁的情况，老钟的老婆不断地催促老钟去看医生。老钟本有高血压的毛病，但一般都在附近的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配些药吃，这回老钟被她催得烦不过，终于下了决心去大医院检查、检查。

市立门诊大厅人头拥挤，老钟来到预检处，护士问他哪儿不舒服，说是会“呛着”，护士似乎有点茫然，老钟快人快语，解释说“呛着”就咳嗽了。护士听说他来看咳嗽，好办，便告诉他挂肺科的号，看肺科医生。

二

肺科医生是一位30多岁的男医生，生得眉清目秀，据说是位医学博士，研究肺癌，很发表过几篇高质量的论文。博士医生接待病人到也客气，问诊、检查也还仔细。

老钟说了吃东西的时候“会呛”，呛了就咳嗽。医生也听进去吃东西时呛咳的诉说了，问道：

“有没有不吃东西时也咳嗽的情况呢？”

“有啊，我有点胃病，有时返酸也咳嗽，弄不好咽口唾沫也咳嗽。”老钟说

这一问一答离开了这“呛”字，话题转成了咳嗽。咳嗽是肺科疾病中最常见的症状，博士医生问得很仔细：

“有痰吗？”、“咳出过血吗？”、“发热吗？”

“没有、没有，都没有。”

“抽烟吗？”

“抽了几十年了，戒不掉了。”

医生又拿听诊器听了老钟的肺，前胸、后背都听了，似乎没有听到不正常的呼吸音。一边听一边想：这老人吸烟历史悠久，如今有刺激性干咳，支气管肺癌“不能排除”。便道：

“你的情况，需要进一步检查。”

“好的、好的。”老钟有准备，来看病的目的便是检查、检查啊。

医生开了验血和做胸部CT的单子。

检查的结果是右下肺有点慢性的炎症，别无其他。

复诊。医生定心了：排除了肺癌，炎症是慢性的，治不治其实都没大问题，不过还是给病人开了抗生素，因为既然诊断有炎症不用抗菌素说不过去。至于咳嗽顺理成章：与这炎症有关嘛，于是又开了中、西止咳药。病人也定心了，没有癌症、有点慢性的炎症，医生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。

抗生素吃了半个月，医生不给开了。咳嗽不见好转，中、西止咳药皆无效果。老钟询问何以如此？医生说这恐怕是“气道过敏”所致，可以服些抗过敏的药，不过抗过敏药有镇静作用。

“要不晚上睡前吃吧。”

“可是夜里俺到不咳的啦。”

对抗气道过敏的药，医生还是开了，不过老钟吃过两次也就不吃了，因为不顶用。进食时尤其吃流质的食物时还是一不小心就咳嗽，当然不进食时有时也会呛咳：酸水一来就咳嗽了。

这年冬天老钟生了一次肺炎，也在右下肺部，发热发到39度，咳嗽吐痰。打针吃药弄了两个星期才好，热退了，咳嗽吐痰也好了。不过好了的是有痰的咳嗽，与平时的“呛着”不同，老钟自己明白。

三

老钟仍然不时呛咳，市立医院也去检查过了，博士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，中、西止咳药吃了不少，也没见效，老钟夫妇也只好罢了，不过心里总点挂念着这事，因为呛咳起来很不舒服

老钟因为有高血压的毛病，常去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配药，老钟又是社区的“老雷锋”，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医生也都与他熟悉，老钟来了就量血压、开药，也不多问别的事，老钟也觉得市立医院的博士对他的会“呛着”也说不出所然来，便也不将这事求教于社区卫生服务中心的医生了。

这回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新来了一位全科医生，姓周、单名一个道字，本地人，年纪二十八、九，据说也是医科大学毕业后又经过3年全科医学培训，拿到了国家发给的全科医生执业证书才分配来工作的。周医生与老钟初次接触，看了病历、问了高血的情况，量了血压、又听了心脏，这让老钟觉得这医生很是仔细。果然，这周医生又问起：还有什么不舒服？

既然医生句问了，老钟便将他近年来不时会有“呛着”之事说了，周医生本地人，自然知道民众所说“呛着”的事，不过，回想在医科大学学习时似乎并没有讲过到这个病，在全科医学培训时也没实习过这个病。周医生很谦虚，便去请教卫生服务中心的一位老主任，老主任做了一辈子医生，不过也从来没有把这事作为一个病来对待，也想不出可以吃什么药治疗，便道：让他吃东西慢点就是啦。

周医生将老主任的话转告了老钟，老钟知道这事无解，也便称谢告退。

老钟心里记挂之事转到了周医生心中。周医生好学，查书：没有这个章节，查“百度”到说了一大堆可能引起咳嗽的毛病，似乎也不得要领。不过其中“食管返流”一条到引起周医生的注意。一天周医生在社区里遇到老钟说起食管返流可能引起呛咳之事。老钟一想自己确有此情况：返酸时会呛咳，心中感激这医生的关心。周医生给配了药，吃了下去确实胃酸返流少了，呛咳也少了些，不过有时吃东西、喝水引发的呛咳依旧。

周医生对医学科学的普及十分关注，一天偶然见到当地的晚报上有一篇名为“老人呛咳不可大意”的文章，如获至宝，便仔细阅读起来，那文章中说到：

“吞咽是在口腔里含有食物等物体、大脑决定咽下时，在神经调节下由咽部一系列的肌肉群作协调的收缩，其时由会厌软骨蓋住气管开口，以保障吞咽之物不会落入气管。如神经系统有病变如帕金森病、卒中后遗症等，咽部肌肉不能作协调的收缩，则吞咽时吞咽之物便可能有进入气管引起呛咳。不过在老年人群中有时虽无重要的神经系统疾病，也可有吞咽时因咽部肌肉群“协调收缩的能力”下降而引起呛咳的情况。

呛咳本身是一种保护机制，但会令人不适，而进入气管的异物不能咳皆出又带有致病菌时便可引起肺炎。这种肺炎因吸入异物所致，故称“吸入性肺炎”，並常是高龄老人重要的致命因素之一。

呛咳若由返流经性食管炎或神经系统疾病引起的，自然应该治疗这些相关的疾病，若是因为咽部肌肉群“协调收缩的能力”下降而引起的，则应该让老人知道这一情况，強调进食（包括饮水）时应该注意力集中、细嚼慢咽，进食时切勿匆忙，应尽量少说话，勿生气或大笑。並有人建议有此情况的老人，平时可以多做些吞咽（空咽）的动作，或可有利于减少呛咳的发生”。

过了两天老钟来社区卫生服务中心配药，周医生便与老钟聊起了呛咳的事，还找出一张咽喉部的解剖图向老钟“科普”起来，呈並強调了无论进食或饮水甚至咽口唾沫都要注意力集中、细嚼慢咽，平时也可以做些吞咽的动作。老钟觉得这几年来“呛着”一事一直无解，这下被这医生说清楚了，好在“注意集中、细嚼慢咽”8个字做起来也不难，自己注意便了。于是回去说与老伴听，老伴听了也觉“是这个理”。

老钟为人快言快语、做事干净利落，连带着吃饭向来是快，好在也不喜欢吃鱼，从年轻时起一直是连饭带菜几分钟扒光。这下子下定决心要细嚼慢咽了，自己给自己定个规矩：吃顿饭至少20分钟，喝杯水也要3分钟。你别说还真灵，从此就少呛着了，当然，有时还呛，那一定是咽得太快了。

过了半个月，老钟告诉周医生：真是这么回事，注意力集中慢点咽、就不呛了。

周医生笑了笑说：“俗话说老年人要‘走路防跌、吃饭防噎’是不错的，不过这个噎字还应该包括呛”。

老年人进食、饮水引起呛的并不少见，社区里的老张、老李也有这情况，都来请教老钟，老钟便给他们一个字“慢”，老张也有意思：写了一个大大的“慢”字贴在餐桌边墙上，据说“管用”。

作者：健康教育学家 杨秉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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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标题：《老钟为何常咳嗽》